24.洛城秋4

护士站给了路清桉一套被褥，他便在病房门口的走廊将就躺下。

半夜三点，四周一片死寂，路清桉从睡梦中醒来，下意识地朝病房内望去。

堇一的床铺隐没在黑暗中，黑黢黢的一片，不见丝毫动静 。他想着可能是自己多心了，便起身朝厕所走去。

解决完生理需求后，路清桉轻手轻脚地推开病房门，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生怕惊扰到病房里的其他病人。

他径直走向堇一的床榻，目光在那熟悉的位置上定住，然而，映入眼帘的只有空荡荡的床铺。

刹那间，路清桉感觉心脏猛地一缩，一种强烈的不安迅速攥紧了他的心。

他的眼神中满是慌乱，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他脚步踉跄地冲向护士站，双手撑在台面上，声音因焦急而微微发颤：“护士，306房间3号床的人去哪了？你们有没有看到？”

护士见状，连忙安抚道：“你先别着急，走廊装了监控，我们马上帮你查看。”

几双眼睛紧紧盯着监控屏幕，画面中，堇一的身影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楼梯拐角处。

“不好，病人上天台了！”护士心急如焚地冲路清桉喊道。

路清桉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转身朝着天台的方向拔腿狂奔。

一路上，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他的心跳声在胸腔里剧烈回响。

终于，路清桉推开天台的门，冷风如刀割般扑面而来。

天台边缘，堇一单薄的身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病号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被这狂风卷入无尽的黑暗。

路清桉的心瞬间揪到了嗓子眼，他的声音在寒风中颤抖得厉害：“一一，危险！快下来，好不好？”

堇一缓缓扭过头，发丝在凛冽的寒风中肆意飘散，宛如她此刻凌乱不堪的心境。她的眼眶中蓄满了泪水，盈盈欲滴。

她微微启唇，声音轻得如同风中的一缕叹息：“路清桉，我好难受啊。我感觉从这里跳下去，一切就能结束了。我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不停地催我跳下去，说只要跳下去，就再也不会痛苦了。

我真的……控制不住，路清桉，我好像真的没救了。” 说着，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小步，身体在天台边缘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被黑暗吞噬。

路清桉看到这一幕，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

他不假思索地冲了过去，几步跨上天台边缘，与堇一站在了一起。

他的双眼紧紧锁住堇一，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深情：“可我……真的不想你死，堇一。你看着我，求你了，我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

“如果你真的控制不住，如果你觉得痛苦不堪，”说到这儿，他猛地将堇一紧紧拥入怀中，手臂用力得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身体 ，“那就带我一起下地狱吧。我绝对不会让你独自面对这一切，我要陪着你，不想让你孤独地死去。”

路清桉的一字一句，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撞击在堇一的心头，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感受着路清桉炽热的胸膛，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声，思绪如乱麻。

为什么？明明他们才第三次见面，为什么他愿意毫不犹豫地跟自己一起赴死？明明他们还远算不上最好的朋友，甚至交情尚浅。

“路清桉，为什么！我到底哪里值得你这么做！这都是我一个人必须承担的，是我自己的事，你为什么要牵扯进来？”

她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情绪，崩溃大哭起来，这些话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吼出来的，带着无尽的困惑与痛苦。

路清桉的眼角闪烁着泪花，在月光下晶莹剔透。

他缓缓伸出大手，轻柔地抚上堇一的脸庞，拇指轻轻拭去她脸颊上不断滚落的泪水，目光温柔且坚定，深情地说道：“因为你值得。堇一。在我心里，你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是全世界最好的堇一。我路清桉……”他微微顿了顿，像是在凝聚所有的情感 ，“甘孜如饴。”

【路清桉的回忆】

小学五年级的那个灰暗日子，命运的齿轮无情转动，路清桉的世界轰然崩塌。父母在一场惨烈的车祸中双亡，一瞬间，他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

学校里，恶意如潮水般涌来。

同学们的辱骂声像尖锐的刺，一句句扎在他心上：“他就是个扫把星！”

“是他害死了自己的爸妈！”

路清桉满心自责，因为那天是他的生日，是他哭着闹着，央求工作繁忙的父母带他去乡下和外婆一起过生日。

谁能想到，这一去，车子在路途遭遇横祸，只有他幸运地活了下来。

这些自责和痛苦如影随形，年幼的他不堪重负，最终选择了效仿电视剧里的情节，跳河求死。

他来到外婆家附近的河坝，没有丝毫犹豫，纵身一跃。

冰冷的河水瞬间将他吞没，他在水中拼命挣扎，意识逐渐模糊。

生命即将消逝的那一刻，一个灵动的身影闯入他的视线。一个女孩快速朝他游来，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救上了岸。

女孩大口喘着粗气，脸上带着些许俏皮，开口问道：“你在玩游泳游戏吗？可你这技术不太好呀。我叫堇一，你叫什么名字？我可以教你。”

路清桉望着眼前的女孩，泪水夺眶而出，只是不停地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堇一见状，眉头紧紧皱起，关切地说：“你是哑巴吗？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紧接着，她又自信满满地补充道：“我爸妈是医生，他们肯定能治好你。我最讨厌欺负残疾人的人了，以后我罩着你！”

那一刻，在路清桉最黑暗的人生谷底，堇一就像一道璀璨的光，毫无预兆地照进了他的世界，给他带来了生的希望。

【回忆结束】

堇一听到路清桉甘孜如饴的话整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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