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残缺部落地
可汗的面容依旧沉静如水，可他眼底的怒火却似被压抑的火山。他硬生生地将那股气咽了回去，面上不露半分破绽。他微微抬手，声音低沉而平静：“把信取走，封好。”
手下们动作利索，小心翼翼地将信件收好，仿佛那薄薄的纸张上承载着千钧之力。
“世子妃当然不会拿自己的命当玩笑，这封信择日便会送到世子面前。届时信使会收到柿子的回信，我们到时候一起看就行了。”
他微微一笑，可那笑容却像冬日里冷冽的寒风，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不管结果如何，总之人在他这里跑不了。
大妃的脸色却依旧难看，她不可思议地看着可汗，眼中满是不信。
她回头盯着魏嫣然，越看越觉得这个人可疑。
像纪时泽那样的人，世子妃必定是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再不济也不至于连个书法都不懂，将字写成这个样子。
可她也只是心里怀疑，并没有证据，是以只是冷冷地看着魏嫣然。
而魏嫣然却没有丝毫想躲避大妃恶意眼神的意思，她淡淡地回望，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带着几分轻蔑。
“那既然如此，我们就走了。”
魏嫣然说完这句话，也不等可汗和大妃的回应，直接拉着乌兰走出了宫殿的门。
乌兰被她拉着，脚步踉跄，忍不住回头看了可汗和大妃一眼。只见可汗的面容冷峻如冰，大妃的脸上满是愤怒，那神情仿佛山雨欲来，一副不打算放过他们的样子。
走出了那座沉寂的王宫，一出宫门，便是热闹非凡的街道。
阳光洒在石板路上，泛起一片柔和的光晕，将街道上的尘埃都染上了一层金色。街边的店铺林立，叫卖声、谈笑声交织在一起，热闹得像是煮沸的水。
与魏嫣然所在的边城长街上不分伯仲。
街道上的人来来往往，偶尔有人会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魏嫣然身上。她身上的衣裳不是契丹的样式，但那气质却与众不同，像是从画卷中走出的女子，带着几分疏离和清冷。
那些打量的目光中带着好奇，也带着戒备。
毕竟王城是不允许外族入内的。
面对打量，魏嫣然却像是什么都没察觉一般，只是微微低着头，步履从容地走在街道上。
乌兰原本想要出声驱赶那些围观的人群，但抬头看向魏嫣然，她表情淡然，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无法扰乱她的心境，于是便也没了动作。
“谢谢你……”乌兰心里有些难过，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哽咽。她又道：“你其实不用为了我得罪了父汗和大妃，你是外族人，本来在王城就不好过。”
魏嫣然却毫不在意，“那样既小心眼又虚伪的人，得罪不得罪他们结果都是一个样，你想开点。”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这一切对她来说都如过眼云烟。
乌兰低下头，轻声应了一声：“哦..”
她的眼中闪过感激，还有不解。
“你真的觉得我不该去和亲？我们契丹族人都劝我去大梁，而你一个大梁人，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留下？”
乌兰抬起头，眼神中带着几分疑惑。
魏嫣然正色道：“我早就说过了，如果你不想去，那就不去。”
她仿佛在诉说着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而且你为契丹将打赢了大梁，你应该是契丹的英雄，如今契丹为了和大梁重修于好就要把你这个英雄送到大梁任人羞辱。我觉得这事不对，并不关乎我是哪国的人。”
英雄被这样对待，没有人会不感到愤懑和不公。
乌兰沉默了，她心里感动万分。她知道魏嫣然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
她默默握着拳头走向前方，一时自己也有些动摇。
远处忽传来一阵嘈杂之声，似是有人在争吵。
那声音渐行渐近，只见几个士兵正围在一处，手中持着长刀，对着一群衣衫褴褛的孩童大声呵斥。
那孩童们年纪尚小，大的不过十岁，小的才五六岁，一个个面带惊恐，却仍倔强地站在原地，不肯离去。
“快走，快走！王城不是你们这些小乞丐能进的地方。再不走，可别怪我不客气！”
那士兵满脸横肉，声色俱厉，手中大刀高高举起，作势欲打。
“我们不是乞丐！我们知道公主回来了，所以来找她！”
其中一个稍大些的孩子抬起头，虽满脸灰尘，却仍倔强地辩解道。
“走！跟你们说不懂是不是？”那士兵不耐烦地挥舞着手中的刀，口中骂骂咧咧，全然不顾孩童们的惊恐。
此时，乌兰早已注意到那边的动静，她心中一紧，只觉得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她身形一动，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过去，瞬间便到了那士兵身前。
只见她纤手一抬，轻轻一拨，便将那士兵手中的大刀夺了下来。随后，那刀便“当啷”一声摔落在地，激起一片尘土。
“我之前不是说过，他们以后愿意来王城，谁都不许驱赶吗？”乌兰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怒视着那士兵。
那士兵见状，惊得一愣，随即认出乌兰的身份，慌忙跪下，磕头如捣蒜：“公主恕罪！小的不知公主在王城...”
乌兰一时愣在原地，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束缚，动弹不得。
对啊，今日她本该启程前往大梁，按理不该再滞留王城半步。
可她居然人刚离去，士兵便动刀驱赶这些孩子。
乌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恨意，那恨意如汹涌的潮水，瞬间将她的心房淹没，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孩子们见乌兰到来，眼中满是惊喜，一个个欢呼着扑了上来，将乌兰团团围住。
有的抱住她的腿，有的拉住她的手，口中哭喊道：“公主！我们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乌兰心中一酸，眼眶瞬间便红了。她轻轻蹲下身子，伸手一一抚摸着孩子们的头。
这大概是她离去为数不多会想念她的人。
“你们还好吗？有没有按时吃饭，乖乖听话。”
年纪较小的孩子憋不住话，眼眶微红，带着几分委屈，说道：“不好，公主你一走，王城的人就欺负我们，公主你不要走好不好。”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哽咽，仿佛下一刻就要落下泪来。
年纪稍大的孩子早已懂事，见状，忙伸手捂住那说话孩子的嘴，眼神中满是安抚之意，轻声道：“公主不用担心的，我们还好。只要公主没事，我们就放心了。”
只是孩子的情绪怎么会逃过大人的眼睛。
乌兰一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咬着牙，心中酸涩难忍，却又觉得不能在孩子们面前表露出来。她微微一笑，那笑容虽有些勉强，却也如暖阳般温暖，说道：“走，去部落地看看。”
听此，孩子们激动得浑身一震，一个个蹦跳着起身，欢呼道：“好啊，好啊。”
他们雀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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