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抓不住的光
冬日清晨，寒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窗外雪花纷纷扬扬飘落。
褚圆坐在高铁上，望着窗外不断落下的雪景，心情有些忐忑。
她想起前几天得知孟秋回老家的消息，一刻都坐不住，马不停蹄定好车票，还偷偷向公司请了假，甚至对秦淮予撒谎说要出差，很快就回来。
随着高铁站到达的提示音响起，褚圆迅速收拾好行囊，深吸一口气，踏出了车站大门。
抬头望去，漫天的雪花映入眼帘，尖锐的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冻得她耳朵生疼。
她下意识裹紧身上的大衣，环顾客四周，新奇又陌生的景象让她不禁感叹。
这里和Y市完全不一样，没有高耸的摩天大楼，路上也没有行色匆匆的路人，更没有出租车司机在路边热情地招揽生意。
褚圆攥紧手机，仔细查阅孟秋家具体位置，发现离车站不算远。
可这么大的寒风让她有些犹豫，要是就这么冒然走出车站，恐怕会被活活冻僵吧？
经过一番纠结，她决定叫辆出租车。
不知道是天气太冷，大家都不愿意出门，还是这里居民本就少，打车软件上一直显示叫车失败。
她在车站里站着等了足足半小时，腿都快被冻麻了，附近愣是没有一个司机愿意接单。
褚圆一脸失望，正发愁接下来该怎么办时，一个坐在不远处的小孩缓缓开口：“没用的，你在这打一天车都不会有人接单。”
褚圆听到声音，抬眸望去，正好和那个男孩对视。
男孩看到她的脸，撇过脸去，轻咳了一声说：“这里很少有旅客过来，所以当地司机根本不会跑这趟，况且天气还这么冷。”
男孩看起来十五六岁，身材高挑修长.他蹲在角落里，不仔细看还真不太容易发现。可一开口，言语间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听到他的回答，褚圆不禁感到失落，但还是礼貌道谢。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男孩突然挺直腰板，认真地说：“那个，我是这里的本地人，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哪里的酒店比较实惠，这附近太宰游客了，都是坑。”
褚圆转过身，看着低头的男孩，轻轻笑出了声：“那就麻烦你了。”
褚圆和男孩坐在车站的候车室里，虽然还是冷，但至少比外面暖和一些。
男孩耐心地给她介绍附近性价比最高、环境最整洁的几家酒店，还不时偷偷观察褚圆的反应。
“这么冷的天还到这种地方来旅游，我看你真是闲着没事干，自找苦吃。”男孩低声抱怨道。
“我不是来旅游的。”褚圆看着男孩疑惑的眼神，接着说：“是来处理一些事情的。”
“处理事情？”男孩表情变得严肃，“可以告诉我在哪吗？这边方圆十里，我孟浩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兴许可以帮到你。”
褚圆将手机递给他，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孟秋家的地址。
孟浩接过手机，仔细地端详着，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怪异起来。等他把手机还给褚圆时，连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怎么了？”
孟浩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道：“为什么你要找的住址会是我家？！”
“你家？？？”
等最后好不容易解释清楚，褚圆才知道，原来孟浩就是孟秋的弟弟，他们还有个兄长在外地工作，很少回来。
听孟浩说，因为母亲生病必须去Y市治疗，正好姐姐在那边能帮忙照顾，所以常年家里就只剩他和父亲。
就在几个月前，母亲病情有所好转，他们就把妈妈送回老家疗养。可谁想到，原本以为都在慢慢变好，结果在Y市读书实习的姐姐，最近突然回来，一声不吭就把自己关进房间里不出来。
褚圆好奇问道：“那你为什么会在车站呢？”
“今年大家都回来过年，可是大哥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所以我就在车站等他回来。”
见褚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孟浩有些紧张：“我姐是不是在大城市惹上什么麻烦了，所以你们都找到这里来了。”
“不是什么麻烦，我是你姐姐在公司的一位同事，今天过来只是想问你姐姐几个问题。”
看到她微笑的脸庞，孟浩实在很难去怀疑，最后轻轻“嗯”了一声，点点头，同意带她回家。
没过多久，孟浩联系到附近有位亲戚要回去。他们便搭乘这位亲戚的顺风车。
但车上没有开暖气，冷风嗖嗖地从缝隙中吹进来，孟浩和褚圆坐在后座，冻得直打哆嗦。
孟浩似乎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他独自倚在窗户旁边，一言不发，耳朵都被冻得通红。
褚圆悄悄转头看向他，立马从包里拿出一张暖宝宝贴和葡萄味棒棒糖递给他。
看着他疑惑的眼神，褚圆笑着说：“谢谢你带我一程，我身上暂时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有这些作为奖励。”
“谢谢。”他接过礼物，又默默地靠在窗户边上。
过了好一会儿，褚圆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他又突然小心翼翼询问：“那个……你是不是有很多男朋友啊？”
褚圆一脸懵逼：“？？？”
孟浩接着说：“因为你长得那么漂亮，气质也跟我们完全不同，我猜肯定有不少男孩子围着你转吧。”
褚圆尴尬地轻笑：“那我就当是在夸奖我了。不过说实话，姐姐我还真没有男朋友。”
“真的吗？”听到这消息，孟浩突然意识到自己太激动，立马又冷静下来，“不会是哄小孩吧？”
她神色坚定：“真的。但姐姐有一位喜欢的男生，这次过来也是为了他。”
听到她有喜欢的人，孟浩心情瞬间低落下来：“那家伙可真是幸运啊，竟然能让你千里迢迢地赶过来帮他解决问题。”
“不，有他是我的福气。”褚圆眼含笑意，让一旁的孟浩看不懂其中的含义。
车子七弯八拐，终于抵达了一户人家门前。还没等停稳，孟浩就迫不及待跳下车，一边奔跑一边高声呼唤：“我回来啦，还带来了位姐姐，她说有事要找二姐商量。”
听到带回来一位客人，屋内顿时走出来一位中年人，他身后还紧跟着一位女生。
褚圆置身于风雪中，抬眸正好与那位女生对视。
孟秋一眼认出褚圆，她眼睛瞬间瞪大，整个人僵硬地站在那里。
还没等身旁的父亲邀请她们进屋，孟秋慌乱地朝着她扔东西，口中还大声斥责：“你怎么会知道这里！你来这儿到底想要做什么，褚圆，我早就和你断绝所有关系，你为何还要纠缠不清，你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身旁的父亲和孟浩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明明正常的姐姐在看到褚圆时，像是看到索命的鬼一样，身体止不住颤抖。
说完后，孟秋便头也不回地跑进屋内，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大家都没反应过来。孟秋的父亲虽然无法理解女儿为何会突然失控，但毕竟活了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见过，一些道理还是明白的。
他走上前去，满脸愧疚：“实在不好意思，孟秋那孩子自从回家以来，精神状态一直很紧张，今天可能是身体不适，才会如此无礼，希望你下次再来拜访。”说完，也走进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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