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莲花楼：有很多姑娘，她们不见了

连泉的失踪和牛头马面的死亡只在江湖上引起了一小阵波澜，就消失不见。

角丽谯和单孤刀确实怀疑上了莲花楼，频频派了人来试探。林蓉给李莲花易容换了张脸，楼里的机关也在林蓉的操作下关了九成，单单留下一点就是简单的防备警告用的、可以提醒他们有人来的机关。

林蓉一副只有三脚猫水平的花架子虚张声势的样子，李莲花干脆摆出一副不会武功的模样。就连平日里摆摊给人看病，李莲花也没再用过扬州慢，林蓉更不会去用枯木逢春。

现在还不是暴露的时候。

两人配合默契，都是戏精转世，轻轻松松就骗过那些人。

不出林蓉所料，单孤刀那边最后一波来的人是万圣道的人。

林蓉在楼上远远看着，懒懒地倚靠在栏杆上，一把团扇微微扇动，给自己打着风。李莲花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一个木瓢，瓢上还有水珠。花还没浇完，眼看着有戏看，疑似有瓜吃，李莲花也暂时放下了浇花的活计。

十几米远的地方，上演着江湖打打杀杀的常态：多对一的杀人夺宝。

极限反杀，重伤倒地。

“用的还是那副老把戏。”林蓉讥讽地撇嘴。

李莲花笑着道，“招不在新，管用就行。”李莲花也知道这段时间会一直被单孤刀和角丽谯派人来试探调查情况。

这也是他们有意为之，夺连泉的天冰，杀人灭口，偏偏在那段时间里离开，似是而非。单孤刀和角丽谯自然会把莲花楼列入怀疑名单。对于单孤刀在暗中究竟发展了多少势力，角丽谯又究竟带着那些人藏到了哪里，慢慢查实在太慢了，也毫无头绪，不如来个引蛇出洞。

林蓉自然知道情况，但她不可能把情报都明明白白摆到李莲花面前。她要李莲花自己查，自己看，自己想。

前面金鸳盟已经来了两次，都没有什么发现，也就偃旗息鼓回去了。角丽谯的试探结束，但单孤刀还没有。

所以，现在李莲花看到这里心里也知道这是单孤刀的势力。

李莲花看着那人一路踉踉跄跄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等到那人已经快不见身影的时候突然倒下。

“配合一下？”李莲花转头看向林蓉，笑道。

林蓉反身拿过李莲花手上的瓢转身去浇花，“你去搬。”

李莲花笑了笑，转身下楼去了。

这天开始连续两个，李莲花和林蓉都“睡得很沉”。

第三天一早，那个人就离开了。紧跟着离开的还有苍苍和戴着斗笠的蒙面人。

莲花楼继续稳稳前行。接下来林蓉一个人扮演着两个人，时不时交换着出现。

三天后，李莲花回来了，什么也没说，林蓉也不问。

莲花楼停在了河边二十米处。

李莲花兴冲冲地拎着桶和鱼竿去河边钓鱼。

快到中午时，林蓉午饭已经准备地差不多，李莲花已经能闻到从窗户传出来的香味。李莲花已经没有心思再钓鱼，只想回去吃饭，可一抬眼却发现了远远漂来一具顺流而下的女尸。

眼看四下无人，李莲花一甩鱼竿，鱼线就缠在了尸体身上，再用力一拽，尸体就被拉上了岸。李莲花再抖抖鱼竿，鱼线鱼钩就脱落下来，将鱼竿放到一边，这才去看尸体是怎么回事。

李莲花初步检查后，发现女孩年纪不大，也就十三四五的样子，身着绫罗，但衣衫褴褛，头发散乱，面目肿胀。手上有不止一次被烫伤的痕迹，不是丫鬟，却做着服侍人的活计。李莲花转身找来了林蓉，由林蓉进行了详细的检查，发现女孩身上有受刑的痕迹，曾受过折磨，身体多处受伤，被人强辱后活活勒死。

没有其它身份线索。

“男人当真是没几个好东西！”林蓉验完尸，转头就看到李莲花，瞬间想起曾经被他赶走的事还有单孤刀和方多病母亲的事，忍不住甩了个眼刀过去。

李莲花一脸莫名其妙，但下一瞬就反应过来是因为什么，也意识到这具女尸生前可能遭遇了什么，作为男人，李莲花默默闭嘴。

林蓉闭了闭眼，道，“我去拿块布给她盖上。不管是让她就地入土为安，还是送去义庄官府，总得让人留点最后的体面。”

李莲花长叹一声，没再看那具女尸。

第二天，衙门将女尸送去了义庄。女尸的身份依旧无法确认。

这天，两人照旧带着药箱进了城镇摆摊卖药看诊。

这次摊位恰巧在一个说书人位置的旁边。

因着现在摊位上还没有病人，两人一个嗑瓜子，一个晒太阳，都在听着这位说书先生讲故事。

今天讲的是先帝推翻前朝，创立女子政权皇朝的传奇。

李莲花一边吃着荷包里的糖，一边听书，津津有味的样子。不知道是因为书还是因为故事。

林蓉嗑着瓜子，不做评论，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那说书先生十句话有五句是在明着夸夸夸，剩下五局有四句变着花样夸，还有一句是真的说正事。

林蓉摇摇头，想着是留下还是离开。她实在是听不下去这夸夸夸风格的说书。

一炷香后，林蓉表示日头太晒要去买把伞就起身走了。

一个时辰后，林蓉左手撑着一把伞，右手拿着一个糖画的人像画回来了。这个糖人画的是李莲花的样子，林蓉将这个糖人递给李莲花，“喏，给你带的。”林蓉撑着伞坐下来，一只手捏着伞柄一会儿往左转一会儿往右转，悠闲的很。

“还挺像，”李莲花接过糖人，有点舍不得吃，便插在了旁边的药箱上，往林蓉身上瞥了一眼，在她转身坐下的时候，注意到她腰上插着先前的那把团扇，后腰还多了一根似玉非玉，似石非石，不知材质的紫白相间的长笛，笛子末端挂着一块同色同质地的流苏坠子。李莲花顺口问了一句，“你这笛子从哪来的？”

林蓉拿着伞四处打量，研究着能把伞安放到哪里既能解放自己的手，还能挡一挡这还没到正午就已经烤人的太阳。听到李莲花的问话，道，“打赌赢的。”没等李莲花再开口，林蓉又道，“如果有一把可以自己跟着我的伞，自己飘在我头顶上，遮阳挡雨，你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林蓉玩着伞，看向李莲花，眼中满是好奇和尝试欲。

李莲花也没追问，顺着林蓉的话道，“那你不如直接把这个伞做的大一点，伞柄延长一点，下面加个圈，直接箍在你腰上，不是一样的效果吗？”

“那样有什么意思，无趣得很，”林蓉竖起一根手指小幅度的摇了摇，随后又轻声道，“看着像神仙手段，鬼神莫测，最好能吓到人才有意思。这样才能更让那些狐妖狐仙的传闻更显真实一点，咱们麻烦也少一些。”

李莲花听这话眼睛都瞪大了几分，脸上兴趣也浓了起来，“要不要再伞上也画个狐狸的画？你画还是我画？”

林蓉微微点头，“自然，我等会儿再去买点东西，我想做个漂亮一点的伞。”

李莲花听她这话就知道她已经有了头绪。

“啪——”一声惊堂木响，“那些姑娘们失踪的事情就说到这里，今天就到此结束了。”书先生一拍惊堂木离开了。

林蓉听这话有点疑惑，转头看向李莲花，“姑娘们失踪？不是讲开国的那些东西吗？”

李莲花道，“是那些听众看客们问到，才说了。刚刚就这个说书先生说的，这最近已经有三个姑娘失踪了。”

林蓉皱了皱眉，“已经失踪三个了啊——”

“我们六天前碰到的那户人家应该就是他说的第三家。”李莲花道。

林蓉点点头，问到，“你打算帮他们把人找回来吗？女孩子失踪一般会是两种情况，一种是被人牙子和牙婆拐卖了，另一种是已经被害。不过无论是哪一种，女孩子们的结果都不会好，大部分都已经失去了清白之身。就算那些女孩子平安回家了，也会饱受流言蜚语的侵扰，要么出家，要么一根白绫了此一生。这是这个大环境决定的，就算是已经有两朝女皇施政有为，女子地位相对以前已经有了提高，但对于这样的情况也无法根除。”

李莲花沉默了一会儿，道，“人只要活着，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她们的家人有权利知道她们到底是死是活。”

林蓉看了李莲花半晌，才道，“罢了，我们就在这里多留几天。”

李莲花笑了起来，然后从荷包里捏出一块糖递给林蓉，“多谢。”

两人中午没有回莲花楼去，在外面的馄饨摊上简单解决了一顿后，林蓉就带着李莲花直接去了府衙所在，然后在李莲花惊讶的眼神中翻墙进了府衙，熟门熟路地躲过巡逻的人员和看守的衙役，带着李莲花一起翻阅了卷宗。

李莲花察觉到林蓉对府衙布局很是熟悉，略略有点奇怪。

李莲花一边查看卷宗一边还抽空瞥着林蓉这里的动静，眼看这林蓉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气息也越发沉郁，好像下一瞬就会拔剑把这里劈碎，李莲花低低地咳嗽一声，悄声问道，“你那边看得怎么样了？”

“整个州失踪的人数已经达到五十余人，都至今没有找到下落。”林蓉把自己看过的卷宗里面涉及到失踪女子的都挑出来，转手放到李莲花的手边。

李莲花听到这个数字，有些惊讶。

林蓉站在书架旁，阳光透进来落在她的身上。李莲花抬头看去就看到林蓉站在光影斑驳的书架间，外面夏风吹动了庭院中的枝丫，树叶莎啦啦作响，光影中林蓉的身影更显的光怪陆离，她逆光的脸上一时看不清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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