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 第 20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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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栓儿在外与同村的伙伴们玩了一上午,心情舒畅许多,但一回到家,那口郁结之气又一下子提了起来。
这个家永远都是这样,压抑又痛苦,充满了灰败颓唐的气息,压得人心口喘不过气来,格外憋闷。
他爹蹲在家门口,一脸深刻的皱纹中带着些许汗水与灰尘,脸上是醉意与疲惫,他粗砺皲裂的粗糙手指捏着酒壶,往嘴里灌酒,劣质刺鼻的酒味混着他身上不常清洗的味道,熏得人脑袋疼。
见李栓儿一身土地回来,一看就是疯玩了许久的样子,他不满地瞪了李栓儿一眼,语气中满是埋冤,“一天天就知道玩。”
但好在只是发发牢骚,没有再说什么多余的,而后无视了李栓儿,自顾自地蹲坐在那里骂骂咧咧,骂老天不开眼,骂自己运气差,骂周围没有一个省心的。
李栓儿低着头,小心地绕过他进了里边,屋内透光不算好,再加上这里连日阴沉,屋中阴暗又潮湿,霉味混合着臊臭味,格外刺鼻。
一进门,隔了很远都能听到的呼喊声更大了,像是崩溃时的嘶声尖叫,又像是受伤后的痛楚呻-吟。
他掀开帘子,进了里屋,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直冲进头脑深处,另外又多了一种腐烂的臭味。
同样光线不好的里屋,小床上躺着的,是他的大哥。
因为去年不慎被砸伤了脊背,人倒是活了下来,但是大半个身子都已经没办法动弹了,现在只能一直躺在这里,两只手漫无目的地尽力挥舞着,才能小幅度地动弹。
也不知道是受到的打击太重,还是受伤的地方仍然痛,人的精神也出了问题,整日只知道躺在这张小床上,声嘶力竭地喊叫,不管怎么说怎么劝都不听,几乎已经到了无法沟通的地步。而且溺便也因为伤势失去了控制,屋子里几乎没办法呆人。
李栓儿忍着想吐的冲动,走过去,屏住呼吸掀开被子,拿起抹布将床上简单擦了擦。
他想开窗户通通风,但又不敢,因为父亲肯定会破口大骂,问他是不是想让所有人听的更清楚,是不是还嫌不够丢人现眼。
大哥的身上已经因为长期一个姿势卧床,长了几处疮,外皮烂掉后,露出里面的肉,迟迟不见好。因为没有人照顾,现在越烂越深了,像是被什么蛀虫啃烂了皮肉,留下几处空洞,能看清里面残损的肉和组织。
李栓儿年纪小,没有力气给这个精神不正常的大哥翻身,更没办法给他更换身上脏污的衣服。
大哥的手无意间抓到了他的衣服,不受控制似地死死攥住,不知道是想将他拖近,还是想把他推开。
李栓儿掰开他的手,离得远了些,看着眼前这个疯癫痴傻,嘴眼歪斜的大哥,他已经有些回忆不起来,那个扛他在肩上逗他,抱着他坐驴车去镇上赶集,攒钱给他买红果买糖人的大哥了。
其实,大哥一开始受伤后,还有母亲伺候着,那时大哥的状况还没有这么糟糕,但能找的大夫都找过了,都说没有办法再治好。
父亲不相信,四处询问,有一次从镇上回来,带来了一个赤脚医生。谁知道对方竟然是个骗子,一直骗他们说还有恢复的机会,实际上是为了骗更多的钱。父亲扒着这点希望不愿意放手,一次次相信,怎么劝都不听,等他反应过来不对劲后,也被骗得差不多了,赤脚医生就跑得不见踪影了。
之后大哥的身体更是每况愈下,父亲腿断过,没有愈合好,时常腿痛难忍,做不了多少重活。母亲包揽了家中事务每日劳作,还要对着屋内完全不能自理,离不开人照顾的大哥。
家里的气氛一日比一日沉闷,父亲的脾气也越来越差,每日对着母亲和李栓儿不是打就是骂。
后来一个阴雨天里,父亲腿痛难忍,只能喝得酩酊大醉。母亲莫名地偷偷摸摸蒸了一碗鸡蛋羹给李栓儿,看着他吃完睡着,又给大哥擦干净了身子,然后带着自己的身份凭证、还有偷偷攒下的银钱跑了。
等父亲和李栓儿醒来的时候,早就找不到母亲跑去了哪里。李栓儿在失去了大哥之后,又从此失去了母亲。
但父亲大概是意识到自己现在这个残废的样子,又拖着一残一幼两个拖油瓶子,再讨个媳妇实在是不容易,而且讨到了还能不能再生养个孩子也是问题。李栓儿可能是他唯一的后了,以后要靠着李栓儿给自己养老,因此对李栓儿的态度好了一点,不再经常打他了。
李栓儿从出生开始就不受父亲的待见。
他家就这两个孩子,相差了十三岁。
李栓儿出生的日子不好,而且是子夜出生的。他娘生了一天一夜,他才挑了个这么不好的日子和黑灯瞎火的时辰出来。而且出生时身体也不好,弱的像只猫一样,过来帮忙的姨婆们都觉得这孩子可能养不活,但没想到他活下来了。
李父干的营生原本就在意这些风水命理,当时就心有不满。
没过两天,他家正是力壮时候的牛忽然无缘无故死了,一家人觉得蹊跷,却也没有办法。
而后家里养的羊、鸡也陆陆续续死了,依旧找不到原因。
这些都是生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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