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 68 章
--- 2285年9月25日 | 飞龙舰队 ---
10点整，翔龙母舰准时启航，载着木星第一舰队的补给物资及木星实验的最后一批设备。预计七日后，它将与两艘从火星押运特供物资归来的护卫舰接驳，然后启程前往木星。
在121登星战中，飞龙舰队取得了决定性胜利，使火星叛军几近覆灭，其意义不容小觑。随着木星实验的结束，埃里克森指挥的第一舰队即将与第二舰队换防，接替驻守火星。这一变动无疑将极大压制火星独立势力，使其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难以东山再起
而此次护航任务，也将是飞龙舰队最后一次承接空天军总部的远程护航。想到未来几年终于能稍作休整，舰桥上的气氛难得轻松，就连一向冷肃的韩舰长，嘴角也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丝笑意。
翔龙母舰缓缓驶离月球1号军港，韩呈栋正准备下令舰队进入超速航行，进行15分钟的加速准备，战斗扫描系统却突兀地捕捉到一艘联盟媒体船的信号。
很快，舰队收到一则优先级AAA的通讯请求。视频会议接通，舰桥中央投影出一位笑容可掬的老船长和一位清纯靓丽的新闻联络官。他们高调展示联盟特批的采访授权，要求立刻泊入翔龙母舰10号泊位，并宣称将对飞龙舰队的最后一次远航进行全程追踪报道。
韩呈栋的笑容瞬间消失，听到“全程追踪报道”几个字，更是眉头紧锁，面沉似水。
通讯主官萧天桦一挥手，将刚收到的密函推送至中央显示区——那是总部要求韩呈栋全力配合媒体采访的命令。
萧天桦的声音适时在韩呈栋的头盔通讯器中响起：“舰长，总部这次可真够鸡贼的，掐着媒体船到达的时间才下令，生怕咱们提前溜掉。嗯，我刚拟好的‘请求总部确认媒体船权限’的密函，现在倒是不用发了。”
他顿了顿，叹了口气，语气里却带着掩不住的揶揄：“嗨，呈栋，‘金蝉脱壳’这招，你最近是不是用得有点多？”
韩呈栋虽表面上平静无波，心中却无比气恼：“最近这段时间，我的几位好兄弟怎么都这么乐于看我笑话？”
的确，要是提早知道此事，他定会半夜启航，把这艘该死的媒体船远远甩在身后，然后随便找个理由敷衍了事！
可偏偏这次，他竟然事前连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韩呈栋凌厉的目光扫过舰桥，最终定格在飞行部指挥台前。一名身着便装、气质儒雅的男子正悠然自得地和安排媒体船接驳的徐克铭上校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他，正是此次前往木星监督实验进展的联盟观察团军方协调员，联盟情报处处长——秦翎洋。
韩呈栋眯起眼，语气不善的招呼道，“协调员阁下，请您跟我去一趟舰长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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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韩呈栋对面悠然落座后，秦翎洋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摊开双手：“栋哥，看来联盟总部那帮老狐狸也学精了。”
韩呈栋冷着脸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臂，目光犀利地盯着他，一副“这事你要好好给我解释解释！”的架势。
秦翎洋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伸手一指全息影像中的女军官，语气戏谑：“瞧，那位总部派来的新闻媒体联络官，田桦少校，可是你的忠实粉丝。啧啧，她刚才看你的眼神，都快拉丝了！这也太不含蓄了，难怪你刚才溜得那么快。”
“哼！翎洋，你真不厚道。知道他们要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栋哥，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啊。”
秦翎洋轻笑着，慢悠悠地叹了口气。
“你要是早早开溜，翔木舰的801护卫舰就得出动，带着这艘媒体船一路追你——那样的话，你那老友齐臻玉估计又要哀号好几天。”
秦翎洋话锋一转，调侃道，“栋哥，你上次拒绝了齐臻玉那么大方的交易，还甩了他俩字——‘没门’，可把他气得够呛！这回你再让他堂堂翔木舰副舰长，带着条媒体船在后头追你，这不是让他当全舰队的笑柄吗？太伤人品啊，栋哥！”
想到老友气急败坏的样子，韩呈栋嘴角微微上扬——他和老齐关系最铁，而坑他的次数……自然也最多。
秦翎洋再次抬手，指向全息影像中那位明目皓齿、浅笑盈盈的女军官。
“听说海瑟小姐已经被飞龙送去火星养伤，你身边暂时无美人相伴，总部就特意派来了这位田小姐。她可是受了空天军联盟……嗯，除了你老爹，其他四位联席会议主席的直接指派。总部那帮老头子这回可盯上你了——他们都很好奇，你舰上到底还藏了多少‘私货’！”
韩呈栋脸色一沉，手一挥，气恼地收起了视频。他最讨厌的，便是不请自来的各路美女。不说飞龙和智源的恶作剧恐怕又要续写新的篇章，最让他头疼的是，这些年来，他舰上的官兵最热衷八卦的，从来不是电影明星的绯闻，而是哪一位美女能成功踏入他的一米禁区——听说他们甚至还会私下开盘下注，小赌一把。
秦翎洋咧嘴一笑，双手交叉放在脑后，悠然向后一仰，舒服的靠在椅背上。
“瞧，我们联盟情报处可没往你这里埋‘钉子’，而你手下的兵又是出了名的嘴紧！但问题是，‘11号机甲’、‘121的战神’……嗨，全军热议，你和柯云埔倒好，三缄其口。他们能不好奇？所以，栋哥，他们就打算派一群无孔不入的记者来试试运气。就像海瑟嘛，哪怕抱不得你这位男神归，倒也能拿个大奖什么的……”
韩呈栋听他越说越不像话，立刻打断了这个铁哥们对他的无情戏谑。
“哼！一个还不够？想派一百个来烦我？！”
手指飞快地敲击着桌面，他若有所思地嘀咕着：
“海瑟在医疗舱躺了整整一个星期，哪来的本事编出这么多故事？”
“我的兵……见色忘义倒不会，肯定是忘了‘隔墙有耳’！那些毛头小子，躺在医疗舱里闲得发慌，最爱的就是吹牛加八卦……”
秦翎洋嘴角微微上扬，出言打断了他的思绪：“栋哥，要不要我帮你揪出几个口无遮拦的家伙，给他们点教训？免得你以后再被媒体搅得焦头烂额。”
他站起身，踱到舷窗边，叹道：“反正，跟那群联盟观察员们打交道真是无聊得紧，我闲着也是闲着。”
韩呈栋瞥了一眼这位最近闲得发慌、跃跃欲试的秦狐狸，心里冷哼一声，“翎洋，你的那些手段，我还不清楚？比我那捣蛋的儿子和调皮的侄儿阴险几倍，可别把我舰上搞得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他摆摆手，干脆拒绝：“算了，不怪他们。是飞龙不该把海瑟送进舰队的医疗舱。她本该待在非军事区养伤，可飞龙倒好，居然直接把她安排进优先级AAA的指挥官修养舱——把她当成我舰队的部门主官了吗？”
“海瑟，毕竟是你顶头上司的女儿。飞龙这么做，是考虑周全！不然的话，她哪能这么快痊愈？栋哥，你就别抱怨了。被海明威将军大骂一顿还不够？”
韩呈栋冷声道：“智源告诉你的？”
秦翎洋一屁股坐回指挥椅，气咻咻地说：“我那侄儿，他已经不姓秦了！什么都不和我这亲叔叔说！”
“你说吧，凌晨一点的通话，能有什么别的事？”秦翎洋白了韩呈栋一眼，道：“海明威将军定是刚看完战报，气得不轻，才立刻要求通话。栋哥，我又不傻，会以为他是想‘慰问’你这位空天军战神！”
“哼，海明威将军发起火来，倒也真是……”
看着对面有些心有余悸的韩呈栋，秦翎洋叹了口气：“海明威将军年轻时也是员猛将，不然怎会得到韩老将军的赏识？可是，自从唯一的儿子战死后，他的性子就变了，佛系不少。可是，谁知道呢？有些悲伤深埋心底，化成仇恨越积越深...。”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你也知道的，他长女海伦叛逆，因为哥哥阵亡，厌恶战争和星际探索，早早就和他断绝关系。所以，海明威将军最宠的就是小女儿海瑟，她美艳聪慧，活泼机灵——可惜，偏偏喜欢上了一个不喜欢她的人！”
秦翎洋瞥了眼有些不自在的韩呈栋，语带揶揄：“他不喜欢她也就算了，还怂恿自己的儿子和侄儿三番五次的捉弄她——好吧，让她知难而退，也算情有可原。但要她殒命战场……可就太过分啦！”
“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韩呈栋手中的红色信息条猛然飞出，宛如一柄利刃，直逼秦翎洋的面门。
秦翎洋却只是微微偏头，随手伸出两根手指，轻巧地夹住那道红光闪烁的条形芯片。他指尖微微用力，只听“啪”的一声，信息条折断，在一捻之下，瞬间化作齑粉，被指挥台边的回收口悄然吸走，消失无踪。
“栋哥，海明威将军……他一定就是这么想的。你这几年做的事，在任何一个老父亲眼里，恐怕都算是‘过分’了。” 秦翎洋正色道。
韩呈栋冷着脸，一言不发。只是，他手指敲击桌面的频率越来越快。
秦翎洋继续劝道：“所以啊，对海瑟的拼死相救，飞龙知恩图报，对她优待有加，有求必应，也是应该的。你，就不要苛责飞龙了吧？关他一个月禁闭的事，还是算了吧。”
看到韩呈栋脸色稍稍缓和，秦翎洋轻笑一声，揉了揉下巴，低声说道，“哎，栋哥，讲真，飞龙合成的那张照片里，你确实帅气得很。”
他忽然凑近了些，语气神秘的道：“你知道吗？我情报部的女士们，全都拿它当桌面，日日观赏。都说你，有样貌，有身材，” 随即伸手比了比自己的眼睛，他嘴角微微扬起，戏谑的眨眨眼，“这儿也特别有神彩！”
韩呈栋闻言，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这一次，他懒得再与这位最会戳他痛处，又惯会幸灾乐祸的秦家表弟浪费口舌，直接绕过桌子，毫不客气地抓住对方的后领，径直把他推出了舰长室。
“滚滚，滚回你的商船上去吧。”
舱门关闭的瞬间，秦翎洋的笑声还在回荡：“哎呀，栋哥，记得把那张海报，送寒玉嫂嫂一份，让她挂在……”
--- 2285年9月——10月 | 飞龙舰队 ---
随着随舰记者们捕风捉影，发表数篇《智能机器人在飞龙舰队大放异彩！》的系列报道，这一话题的热度迅速攀升。
地球、火星，乃至木星基地的各大媒体纷纷紧锣密鼓地跟进，相关讨论在各大军事论坛、学术机构以及公众舆论场上掀起波澜，甚至有不少专家借机发表言论，预测智能机甲未来在战场上的全面普及。
面对媒体的无孔不入，韩呈栋愤而下令全面封锁舰上军事区，禁止记者踏足一步。甚至连那位伤愈归来、两周后匆匆追赶上舰队的海瑟小姐，也被无情地挡在门外。
由于韩呈栋一贯对媒体保持距离，拒绝任何形式的独家采访，飞龙舰队的每周新闻发布会便成为外界获取他观点的唯一渠道。
因此，每当他现身发布会现场，媒体记者们便蜂拥而上，展开狂轰滥炸般的提问。
问出的问题更是五花八门：
“有消息称，飞龙舰队一直在协助火星研究所研发高智能机器人，但迄今为止，仅您的舰队配备了这种机器人，您如何解释？”
“此次战场授权由哪位战地指挥官提出？作为舰队最高指挥官，您如何判断情况足够紧急，并批准这一请求？”
“在决定让机器人战士在紧急情况下接管指挥权时，您是否评估过这种决策可能对人类战士造成的风险？”
“机器人严格遵循程序执行任务，它的‘勇敢’本质上只是预设行为。那么，11号机甲指挥官是否真的值得被授予‘勇气’勋章？”
“作为经验丰富的军事指挥官，您个人如何看待未来战场上，机器人与人类战士的协同作战模式？”
“飞龙舰队的机器人战士是否已具备类似人类的情感体验？它们的决策是否涉及自主判断？”
“您是否认为机器人战友天生就应该承担更高的牺牲风险？”
“您是否注意到，人类士兵可能会因智能机甲的普及而产生被取代的焦虑？”
“如果未来机器人战士逐步承担指挥职能，人类军官是否会因被机器人领导而产生不安？这是否会影响军队的管理体系和指挥效率？”
“广泛装备高智能机甲，是否会彻底改变现代战争的本质？”
“鉴于机器人战士在实战中的表现，您是否支持进一步深化该技术的应用，并扩大其部署范围？”
“在研发和投放高度自主的机器人战士时，您是否考虑过如何避免技术被滥用，或可能带来的伦理与安全隐患？”
韩呈栋清楚地知道，目前的无人机甲战士尚远未达到现场指挥的智能水平，因此，对于如何如实回答这些尖锐问题，他感到极为头疼。很快，他便开始以一句冷漠的“无可奉告”回应所有有关机甲的话题。
这位一向以口才出众、风度翩翩著称的飞龙舰队指挥官，由此被部分媒体批评为“居功自傲”、“目中无人”、“傲慢无礼”。
当然，也有另一部分媒体跳出来为他辩护，称他为“睿智”、“低调”，认为这正显示出他为了保守机甲机密不得不采取的谨慎态度，充分体现了他的深谋远虑和成熟稳重。
于是，“捧”与“踩”双方默契十足地掀起了一场口水战，各执一词，争论不休，令这个原本有些枯燥的话题的热度竟然持续了两周之久！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媒体的关注点逐渐从“机甲战士”这一军方视为高度敏感的话题，转向公众更感兴趣的八卦新闻。
“战地雅典娜”海瑟与“空天军战神”之间是否有绯闻？为何海瑟足不出户，却总能掌握飞龙舰队的第一手消息？经常与她共进晚餐的两位神秘少年是谁？田小姐与海瑟，谁更具魅力？
……
这些八卦迅速取代机甲话题，成为接下来几周的舆论焦点。
韩呈栋在媒体的聚光灯下苦苦挣扎了两月有余，发现这场媒体盛宴带来的烦恼不仅没有随时间消退，反而与日俱增。最终，忍无可忍的他决定将出席新闻发布会的任务交给那位一直在旁边看他笑话的副舰长柯云埔。
然而，这位性格直率的老搭档很快开始抱怨韩呈栋甩锅给副手的做法太不光彩。
他私下里不停地向韩呈栋发牢骚：“瞧，呈栋，你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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