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许蔚燃
尤凌死后第一年。
许蔚燃从战场回来，丢了条胳膊。许博符把他调到后方，第一世战争结束很晚，后方也不安全。
他着手调查尤凌死亡原因。
尤凌死于磁动能列车失控，整节车厢从半山腰掉下去，车上的人全部死亡，无一生还。
他设想过这一场阴谋，可一年的调查，他只发现了。
这是一场意外……
往后的日子里再无尤凌。
哪怕是从某个犄角旮旯，好不容易调查出来的消息都没有了。
许蔚燃去后方三天后的夜晚，死于尤凌墓前。
他记得晚上的温度很低，尤凌墓碑前长满杂草，晶莹的露珠挂在叶片上，风铃花随风摇曳。
那瞬间，许蔚燃想：死后还能见到尤凌吗？
她那样好的人，应该会去天堂。许蔚燃支配下地狱。
即便如此，许蔚燃希翼想，那他就去地狱造一条去天堂的路，他绝不会设计磁动能列车……
睁开眼，许蔚燃又回到他作战时的木桌前。
片刻后，他意识到自己重生了。
再看时间，距离尤凌死亡不剩三天。
百感交集，许蔚燃交代好战术，不远万里解决掉磁动能列车隐患。
他试图改写，尤凌必死的结局。
可当他处理完一切转身上车，竟亲眼目睹尤凌被私人飞行器撞飞，她倒在血泊里，许蔚燃学了十几年的战场急救医术也没能挽回尤凌。
他把怒火转移到肇事者身上——
那是敌袭的飞行车。
许蔚燃当晚回到战场，将敌军打退到边界线以外，才跟着尤凌去了……
死之前，他心想：会不会又要重生？
果真，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又重生了。
他着急忙慌去找艾利克斯，语无伦次说要帝都军队记得防备敌军飞行器。
却听艾利克斯满脸疑惑，又满脸悲伤，“殿下，帝都三年前就不在了，现在那里被阿尔特斯占领，更名为木星。”
许蔚燃愕然后大悲。
这一世，他没回到过去，而是来到未来……
那尤凌呢……
或许会有意外呢。
许蔚燃仔细翻看军队死亡名单，调出来尤凌的名单表——
死于医院塌陷。
已故一年有余。
他满眼悲怆，恨不得转头跟着尤凌离开。
许蔚燃万念俱灰。
他没着急追随尤凌的步伐，一味沉溺在武器研发中，直到他创造了暗物质能源导弹。
敌军被打回老家，许蔚燃收复帝都，站在尤凌身死的土地上，他茫然无助。
……
他又重生了。
许蔚燃往后重生的日子里，都没见到尤凌。
他只会去未来，不会再回到过去。
痛恨之中，许蔚燃又觉得庆幸，他还能偶尔听到尤凌的丰功伟绩，看到尤凌的全息照片，再用偏执的方式，收留每一件关于尤凌的遗物。
终于，也许是在第八世，又或者是在第七世。
许蔚燃麻木，也分不清时间流逝。
于是，在尤凌出现在他面前那一刻，恍如隔世。不是恍如，确实就是隔世，不仅隔了一世，而是隔了很多世。
透过医院的小窄的玻璃窗，许蔚燃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尤凌，记忆过于久远，以至于他都忘记了……
这是他第一世来医院看尤凌的场景。
尤凌躺在苍白的病床上，泪眼模糊，哪怕如此，她还是举着一张照片，低低说着话。
照片里是谁啊？
彼时的许蔚燃不知道，只当那是尤凌在战场上认识的心上人。
重逢的喜悦冲击着许蔚燃，让他短暂忽略得知尤凌有心上人的悲痛。
他看着看着，和尤凌起流下泪来。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躺着，隔着医院白色木门，为过去前几世的记忆一同放声大哭。
许蔚燃寸步不离跟着尤凌。
细细数起来，重生这么多世，他也仅和尤凌见过三面。
躲过磁动能列车、敌军飞行器、医院坍塌以及厕所事故等等……
尤凌终于活的久一点，但也仅仅是一点。
那天，下着小雪，许蔚燃忙得昏天暗地，心里正想着尤凌，就见她从他面前走过。
许蔚燃情不自禁跟上，一路跟她来到天台。
这儿不危险，天台上有十米高的围栏，没人会掉下去。
许蔚燃见她又拿出那张照片，心里泛酸，正要离开。
叮当~
——他不小心踢到了一根钢管。
许蔚燃心下慌乱，正要离开，却听尤凌道：“你也过来吹风？”
她声音虚弱，没有要靠近的意思，似乎不认识许蔚燃，也没转头。
只是随便抓了个人，在弥留之际唠唠家常。
“陪我说会话吧。”尤凌轻声道，许蔚燃难以挪动半步。
尤凌也不管他走没走，随口道：“你有没有什么愿望要实现？”
下次她还重生的话，就帮这个陌生人实现。
陌生人没回答，尤凌自顾自道，“我还有好多愿望没实现呢，我想去344星系最边上的星海，据说那是古地球消散后形成的蓝色星海，是最接近老祖宗的地方。”
“我还想给我的好姐妹找个外交学院，嗯……我们国家好像没有外交学院，也不知道去哪里找……”
“我好饿啊，要是有个人以后能给我做饭吃，那就太好了……”
尤凌抬头，望见漫天战机在空中巡逻，猩红的防撞灯印在她无神的双眼上，倒下的那一刻，她想：“我最想的，还是战争能早点结束啊，11……”
许蔚燃背对着尤凌，外面战斗机的声音太响，他仔细捕捉着尤凌说话的声音。
没注意到尤凌是什么时候倒地的。
地上的雪太厚了，撑着尤凌的身体，落地无声，雪花上鲜红一片，温热的鲜血顷刻间把白雪融化。
扑簌簌的雪落下，很快盖住那块红，也盖住了尤凌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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