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全文重写，建议重看~】
良久，一道极轻的笑声透过平开门飘过来：“嗯。”
太子殿下淡声应了。
沈玉姝耳根一路烧到了锁骨。
她一把捂住灼热的耳朵，连眼睛都臊红了。
太子殿下排行老二，一声二哥哥倒也没唤错。只是……总感觉像外头勾栏院子里唤情哥哥般的淫|词|浪|语似的。
好在太子殿下没再开口，这让沈玉姝稍稍松了口气。
她紧紧抿着唇，一点点舔着内圈的口脂，车厢里熏的熏香在鼻尖绕了一圈又一圈，味道又沉又淡。
沈玉姝没由来的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却一时也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了。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缓缓停下，陈肆扬声道：“沈小姐，到了。”
沈玉姝松了一口气，细声道谢：“有劳殿下了。”
然后也来不及管太子殿下应了没，便匆忙提着裙摆下了车，踩过马凳时，还险些被裙摆绊住。
尚珏轻声笑开，他支起支摘窗，顺着缝隙看见沈玉姝几步跑上台阶，戳醒了在打盹的小厮，不知说了些什么，给小厮吓了一跳，连忙迎进去了。
他的视线落在沈玉姝的身上，上下划过，从掌宽的腰到白皙的脖颈。
总觉得有哪里与那夜不一样，最后落在胸口，才找到了答案。
他自问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那天夜里烛火昏暗，也遮不住沈玉姝身上白皙像缎子般的皮肤，叫他想得紧、念得紧，马不停蹄地就从扬州赶了回来，却不想回来第一日，就被唤去了她的婚宴。
尚珏玩味地挑起唇。
幸好他那三弟是个蠢货。
陈肆就是此时进来的，被尚珏的表情吓得一个激灵，登时闭眼立正：“殿下！”
尚珏瞥了他一下，笑意微敛：“回宫。”
娇花总是需要细细浇灌的，他那蠢弟弟既是个心瞎眼盲的蠢人，那就由他来替弟弟好生爱护好了。
***
沈玉姝缓步走在鹅卵石路上，心口还在狂跳，不自觉的刮着指尖。
她从未和男子……有过如此称得上孟浪的接触。
而且她此时还尚在婚中。
她面上狂烧起来，忽然一把捂住脸，试图让凉透的掌心来降下一点面上的温度。
她没有镜子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样，却也能猜到该有多不体面。
待会还要去拜见过父亲，她这副模样断然是不能见人的。
沈玉姝在旁的石椅上坐下了，轻轻舒出一口气。
她呆了一会，忽然咬起唇，心里冒了个小小的泡。
好一会，前去禀报的小厮匆匆找回来，欠身：“小姐，老爷正在昆梅堂，您看？”
昆梅堂是沈府的祠堂。
“不急。”沈玉姝道，“去芜院吧。”
芜院就是沈玉姝出阁前所居之所。
小厮应了，带着沈玉姝往芜院去。
毕竟沈玉姝身边未跟侍女，没个人伺候难免不合礼数。
芜院。
沈玉姝进来熟练在妆台边坐下，揉了揉有些发冷的脸颊。
屋里装潢与她出阁前别无二致，一看就是定时打扫的。
“小姐。”两个侍女得到消息匆匆赶来芜院伺候。
沈玉姝出阁前的侍女各自调离了，一时也不一定抽出人手，便指派了两个机灵的来。
沈玉姝只瞥了一眼：“备水，沐浴。”
侍女：“是。”
不多时，其中一个圆脸侍女便来禀道：“小姐，水烧好了。”
沈玉姝臻首，起身去了湢室*。
湢室里热气腾腾，熏散了她周身的凝起的寒气，也熏散了适才在车厢沾上的熏香味。
沈玉姝敛过眼，稍稍抬起一点下巴，由着侍女替她更衣。
侍女解开繁琐的礼服，层层剥|落，露出底下莹白如玉般的皮肤，却不知为何胸口还缠着薄紧的绷带。
侍女是第一次伺候沈玉姝，不知道缘由，只找到那个结口打开，圈圈扯下，丰盈鼓囊的两团便跳出来，顿时闹了个脸红。
沈玉姝略过她跨入热水中，敛眸看着起伏的水面。
当今审美偏纤细羸弱，她偏生生了一对颇大的，幼时嬷嬷便给她束|胸，可似乎半点都没用，这玩意越长越大。
后来要嫁予皇室成婚，怀氏便千叮咛万嘱咐了要好生束着，半点不能懈怠了，以免皇后娘娘觉得她不端庄。
可是这绷带勒得人一点都不舒服，沈玉姝真的很不喜欢。
玫瑰的味道染上她的肌肤发尾，身后伺候的侍女臊得不敢多看。
她原是宫里伺候娘娘的，年满才放出宫，后来为了补贴家用，几经周转才进了沈府。
她伺候了那么多主子，皆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就但从这肌肤、身段来说，沈家小姐真的是独一份的……何况还生了这么一张芙蓉面。
只可惜了，命不好，嫁了那么个王爷。
许久，直到热水熏得脑袋有些发昏，沈玉姝才支着脑袋起身踏出浴盆，由着侍女将伺候她净身更衣。
侍女捧着新换来的绷带有些迟疑：“小姐，束上吗？”
“不束。”沈玉姝道。
迎合了一年又一年，也没什么好结果，还不如松了让自己舒坦些。
侍女了然放下绷带，替她更起衣来。
衣物上都是沈玉姝尚在家中时常用熏香熏的，待最后褂子系上，熟悉的熏香一绕，就好像回到了未出阁的时候。
沈玉姝和镜中的自己遥遥对视，忽然松了一口气。
她感觉自己好像没变太多。
她出门往昆梅堂去了。
***
走到昆梅堂前，沈玉姝的步子一顿，有点踌躇。
她日子过的一团糟，总担心进去磕过头、焚了香，娘亲就全看见了。
隔得远远的，她望见了娘亲的排位，和坐在一旁沈父。
沈玉姝在心里磕了个头，提着裙摆走进去。
“父亲。”她唤了一声。
沈父此时才恍然醒神，唤她过来坐下。
“你娘当年，快去世那段时间，最难过的事就是没能看着你长大，然后我就去找人给你做了五六稿嫁衣。”他哂笑，“结果你娘一版都不喜欢，拖着病体给你做嫁衣，我还被你舅舅骂的狗血淋头，说我没照顾好你娘。”
沈玉姝抿唇一笑。
“可惜最后也没用上。”沈父说。
那稿嫁衣在沈玉姝及笄的时候，沈父就找人做出来了，在沈母陵前念叨了一晚上，说到时候让沈母看着玉姝穿着她设计的衣服出嫁。
结果皇室觉得那衣服过于简单，不合身份，最后也没穿上，醮礼都未成，出嫁前甚至来不及和沈母交代一声。
沈玉姝道：“下次说不定能用上。”
下次？哪里有下次？
沈父倏然怔住，随即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眉间一皱：“莫要胡言乱语，惹人听去了。”
沈玉姝未执一词、长身而拜：“爹，女儿今日回来，就是与您说和离之事，尚琢行事乖张、违律豢养外室，女儿实在和他过不下去了。”她话音顿了顿，抬眼看向了娘亲牌位，随即敛下眼皮，“娘应该也不想女儿和这种人过下去。”
沈父闻言，先看了眼屋内，确定下人都在外头，听不见他们谈话，才继而道：“哪个男人没有个三妻四妾？外室罢了，明儿个让王爷将人抬进来，你不还能落个好？”
“父亲！”沈玉姝低喝一声，“外头说什么，您当真不知道？”
她站起身，视线高低产生了一个视角差。
沈玉姝让自己强冷静下来，她在家中向来是乖巧恬静，从不曾与父亲这般说话过。
沈玉姝道：“豢养外室、不尊正妻，我便是告上衙门，也没有不允我和离的道理，您居然说男人都该有个三妻四妾，还让我去卖好讨个欢心？”
她眼睛微微发红，指着沈母的牌位：“您这话居然还当着我娘的面说？”
沈父掐着眉心：“若非你宫宴醉酒，生了这桩子事，但凡不是恭王，即便是个高门，我也定然是让你和离的。”他顿了一顿，“可是这是皇子！你能不能为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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