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005
自古一朝天子一朝臣。
这才开春不久,离着宫中选秀尚余数月之遥,那些绞尽脑汁、见风使舵,想与新帝攀上姻亲故旧的,便已开始四处钻营运作,光宫里每日寻帕觅巾、御花园散步的就屡见不鲜,摔倒这类低劣伎俩,更算不得什么。
可惜了那些想入宫的女子,帝王自古皆薄幸,指望那人去怜香惜玉?实乃痴人说梦!
蕃秀肚里腹诽,面上却不得不装出洗耳恭听之态,强打精神端坐其身。
这一幕落在寇子眼中,却生出另一番解读,他脑门一亮,暗觉有戏!
寻常人看这宫闱,繁花似锦,富贵无边,可若无主子垂青,每日被这四方所困,人生便如一潭死水;宫中偶尔闹出个丢猫闹狗之琐事,都值得嫔妃、内侍、宫娥们念叨上大半年的。
何况是英大人和陛下间的梁子,全长安城谁人不知!
当年大人芳龄十二,便已以诗词歌赋之才,誉满京城。先帝一纸诏书,钦点英家小姐入围东宫选妃之列,更是一时风光无两。哪知东宫一句“如此无盐女,也妄想飞上枝头?”,让英蕃秀受辱出了局。
可偏偏英家女没归家,留在宫中,本以为从此哀哀怨怨,任人欺辱,哪曾想侍奉太后左右,还做上了官!
此等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壮举,堪称吾辈楷模。于是,从侍从、宫娥等卑微之人,甚至有些末流的嫔妃,私下里对英大人皆是满心敬仰,钦佩不已。
至于英大人为何留在宫中,与陛下间又有着怎样剪不断理还乱的爱恨情仇,那更是扑朔迷离,让人追迷。
陛下,自然无人敢去妄议,然而诸律中,却并无明文禁止议论大人的!
于是这些人另辟蹊径,为蕃秀之事争得是口干舌燥,比起她自家阿母,都更加尽心竭力!
令蕃秀诧异的是,这帮簇拥者还编排出她与景帝恩怨的若干细节,连蕃秀亲闻都要羞赧不已。更有甚者,日夜期盼她与陛下能再续前缘,破镜重圆!
“大人,是没撞见那场面,咱们陛下可真是英明神武,瑶歌小姐那点心思,哪里逃得过圣人法眼?若非念她乃是太后娘娘的内侄,又顾到庆国公老来得女,夫妇对瑶歌小姐那是溺爱有加,怕是早命人将她拖出去鞭笞一顿。”
寇子说着正津津有味,一抬眼撞上蕃秀那双不怒而威的眼睛,吓得赶紧闭嘴,头如捣蒜跪地求饶,
“小的是鬼迷心窍、猪油蒙心昏了头,小的知错了!望大人责罚!望大人责罚!”
蕃秀自然知晓这些内侍们的心思,在她看来,水清无鱼,人察无徒,这宫中就这么大点地,岂能各个都捂上嘴装哑?
于是,将手中的茶盏原封不动地搁回案上,表情肃穆。
“你等背后妄议圣上,本应严惩不贷!但念及你近日勤勉尽责,昼夜侍奉太后,确有功劳,以功抵过,此番姑且饶过你这回。还不速速去将所托之事办理妥当?”
寇子忙叩首谢恩,心中更是埋怨自己骨头轻,一时间不知了斤两。英大人即便省多少趟亲,回到宫里,依旧是那个刚正不阿的英大人!
待寇子退下去,蕃秀看了看窗外的日头,估摸着太后午觉将醒,于是交代宫女备下杏仁雪梨汤拿炉子煨着,待太后醒来便能服食。
安排完这些,听到暖阁那边传来动静,蕃秀这才往寝宫走去。
太后申屠氏,其祖上追随高祖龙跃风云,因而封爵。她年轻才貌出众,嫁与先帝后,更是辅佐圣上,诞育二子。
谁曾想大汉西征数余年里,二位皇子一薨一殁,先帝更是含恨郁崩,因此朝野动荡不安,内乱频生,申屠氏一介女流,力挽狂澜结盟豪族之力,最终推举世子刘宴上位,方才稳住了江山。
半生的勤勉操持,让她如今日渐衰弱,常年久病在床,更需有人在旁悉心照料。
蕃秀走进寝宫时,太后已在宫女的伺候下洗漱完毕,蕃秀拱手上前跪安。
太后面带病容,却仍显慈爱之态,见蕃秀来了,摆了摆手示意其免礼,问道:“此番归家,你父母可都安好?”
蕃秀闻言,心中感激太后之恩,答道:“家中上下皆安好无恙。家父家母特命妾身代问太后娘娘圣体康泰,福寿绵长,愿太后千秋万岁,永享太平。”
言罢,动作利落,自侍从手中接过那盏梨汤,轻步至软炕旁,细心地吹凉汤汁,小心翼翼地喂与太后品尝。
“年前,妾身嫂嫂为家中添了个千金,那长哥已近三岁之龄,整日于院中嬉戏奔跑,顽皮至极,连猫犬见了都嫌!”
太后听后,赞许道:“英太仆是好的,朝中百官之中,无人能及他的忠义之心。虽没有位高权重,可他勤勉尽责、效忠皇家,这点你像他。”
“娘娘如此夸赞,妾身受之有愧。妾身能有今日,皆是得益于您的悉心栽培。若论功劳,自然是太后娘娘教导有方!”蕃秀将手中的汤盏放下,娇嗔的应答道。
太后被蕃秀的娇俏模样逗得开怀大笑,连连道:“你这孩子,还真是毫不谦虚,待到酉月秀女入宫,本宫可得去栽培旁人,到时候你别赖本宫跟前,把眼哭成俩桃!”
明知都是些玩笑话,蕃秀心中却不由泛起一阵酸涩。她朝申屠太后望去,几日不见,两鬓似乎又苍白了许多。
“娘娘心中自然是对蕃秀万般不舍,倘若真到那时,蕃秀也甘愿让出詹事之职,只愿能长伴娘娘左右,侍奉汤药。”
一句话将自己先说得眼眶发红,申屠太后闻此,更是气息不顺,剧烈的咳出声来。
吓得蕃秀连忙起身,替申屠太后抚背,正琢磨将话头往热闹处引,就听殿外传来索索的脚步声,侍从禀告陛下来了。
听到“陛下”两字,蕃秀立时顿住手。
猛然回神,可又怕太后看出端倪,只得垂眸退到旁边。
顷刻之间,景帝于左右侍从的簇拥之下,缓步踏入大殿。
随着地毯上渐渐走近的青黑皮履,蕃秀的心也跟着骤然紧提。
脑海中筹谋,尽快挑选一枚上乘的珞子,以与那玉佩相配,好早日完璧归赵,了结此事。
“母后身体不适,朕特来探望。据闻太医已施银针,不知母后此刻可觉稍减疲惫,可有舒缓?”
与那日微服时不同,今日景帝头戴璀璨金冠,身披华丽龙袍,举手投足间尽显尊贵之气,先是向太后行了一礼,言语间满是关切。
“陛下挂念,实乃哀家之福。”太后轻轻颔首。
景帝又朝蕃秀看来,问道:“今日,宣太医可来复诊?”
细细算来,两人分别尚不满两日,此刻那人规制有力、神情淡若,仿佛只是寻常问话,丝毫无那日荒诞之态。
既然连一国之君既“惠王”,又“乐大人”的,身份变换比戏台上的变戏法还要自如,自己区区一名宫人,又有何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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