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大雪
时隔一月,冬至将近。
陛下要在灵虚山办场盛大的祭天仪式,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天子出行这等大事,少不了高靖远带兵护驾。
陛下下令让高靖远率禁军与国舅爷王见舟麾下的巡防营联合练兵布防,严防死守,不容有失。
导致他更是忙得脚不着地,就差宿在兵营里了。
沈思漓派人给高靖远送去些换洗衣物和吃食,没落个好不说,反倒惹得他不满,说什么别人家都是娘子亲自来送的。
这话听得她气不打一处来,让人传话回去给高靖远,说这大雪天寒气料峭的,旁的男子不知道心疼自家娘子,难道他还不知道心疼自个媳妇吗?
高靖远被说的哑口无言,摸着脑袋反省起自己的不是来。
当然她才不会说,她婚前还陪着薛明晖去署衙闹过一回,哪里好意思见高靖远的那些下属。
鹅毛大雪洋洋洒洒地接连下了两日,乌檐下挂起了尖椎冰柱,庭院覆上一层厚厚的积雪。
自尤嬷嬷调去望月楼后,王太夫人一直闷闷不乐,总是疑神疑鬼地提防着身边的丫鬟。
沈思漓见王太夫人这样下去都要得疑心病了,便厚着脸皮向国师讨了份护身锦囊让王太夫人随身佩戴赠。
随着时节越发寒冷,王太夫人嫌冷不爱出门与老姐妹走动,又觉得老是待在家中颇为无趣。
沈思漓笑着说好办,请来同样无聊的薛明晖过府一起共打马吊牌。
一整日下来,王太夫人成了名副其实的常胜将军,薛明晖和姜姨娘玩的有来有回,就只有沈思漓输得荷包里掏不出一个子。
王太夫人与薛明晖相谈甚欢,让她常来府上玩,顺便指点指点高无定的功夫。
薛明晖拍着胸脯应下。
临走前,沈思漓给她装了一车的年货,薛明晖掀开帘子往里边一探,故作讶异地说道:“才两个月不见,你怕不是落匪拦路打劫去了。”
沈思漓羞赫地低下头,掩唇笑道:“这不是福祸相依,成个婚我也算是个小富婆了。”
薛明晖随手拍了拍车厢,几团松散的积雪顺着厢顶抖落在车轮上。
她回过头明知故问道:“这一车都是给我的?未免过于厚重了吧?”
“嘿嘿,”沈思漓上前挽着她的胳膊,不留痕迹地将信封塞进薛明晖的袖口,压低了声音说道,“里边的年货一样两份,我想拜托师父给我阿娘带去封信,让她别为我担心。”
“你放心,正好我也挺想念姨娘做的面食,信和年货我都给你送到。”薛明晖伸手摸到信封,塞得更深了些。
她提起裙摆转身就要上马车,倏地回头看向一身贵气妇人打扮的沈思漓,下了车凳低声问道。
“我听闻你成亲之后在定安侯府过得顺风顺水,今日亲眼瞧着王太夫人对你很是亲和,几番透露出高侯和继子对你的敬重,看来侯府并不似你从前设想的那般虎狼窝,这般安稳的日子过久了,你来日当真舍得离开?”
沈思漓放眼去看延绵冗长的灰墙乌瓦,眼角微微弯了弯,语气轻缓而淡然。
“从前在吴兴老家的时候不知哪来的野狸躲进沈府避雨,卢夫人瞧着喜欢就将它豢养了起来,给它提供吃食暖被,对它百般宠爱。那狸奴日子过得自在,便失了往外跑的想法,也不再伸出尖刺的利爪,变得躺下张开肚皮任人揉搓的乖巧讨好模样。后来它偷吃了父亲的鱼,被下令拖出去活活打死,沉溺在宠爱中的狸奴到死都忘了反抗的能力。”
沈思漓收回视线,嘴角挂着一抹极淡的笑意:“师父,我很清楚我是来侯府办事的,事情办完自然是要走的。沉溺在其中只会害了我自己,身不由己的苦吃过一次便足够让我终身难忘,我不会再让别人主宰我的生死。”
薛明晖见她没在清醒中沉沦,很是欣慰,从怀里摸出颗糖塞进沈思漓手中:“是我想岔了,我还当你适应了侯府的舒坦日子,不想离开了。”
“是挺舒坦的,不过师父放心,薛家刀法我一直有在偷偷摸摸的练。你不知道我整天盯着世子练武,看他受累我可高兴了。”
沈思漓拆开糖纸咬下一口杏仁糖酥,甜腻腻的味道粘在上牙膛,她愉悦地眯了眯眼:“眼下的瞧着风平浪静,其实是暴风雨前的安逸,趁着能多享受就好好享受,再往后未必能有这么舒坦的日子。”
“夫人此话何意?”
不远处传来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的脆响,高靖远眼眸掠过一丝危险的气息。他翻身下马,踩着黢灰的积雪印上发出嘎吱嘎吱地声响。
沈思漓怔愣片刻后连忙吞下糖酥,也不知高靖远听到了多少。
她不慌不忙迎上前去,将怀中揣了许久的手炉放到高靖远手里,温声细语地向他介绍道:“这位是镇国公府家的薛姑娘,今日天气难得晴朗,我便想着请薛姑娘过府一块打马吊。”
薛明晖躬身行礼:“薛明晖见过高侯爷。”
高靖远微一颔首,揣着手炉的指尖紧了紧,客气的说:“天色尚早,薛姑娘不妨留在府上用个晚膳?”
“多谢高侯好意,听闻侯爷好几日没归家,叫阿漓想的紧,我还是不打扰二位叙话了,就不留下蹭饭了。”薛明晖轻轻摆了摆手,轻声打趣道。
高靖远督了一眼沈思漓,眼里漾出笑意:“薛小姐慢走。”
沈思漓目送薛明晖的马车走远,把头埋进毛氅,偏过头悄悄觑了觑身边高靖远的脸色。
高靖远磨着后槽牙,正打算找她算账,却见她被冻得通红的鼻尖,不知怎么的倏地泄了口气。
他凑过去张开大氅将沈思漓罩住,掌心扣在她的腰间,将人往带大门带,没好气道:“夫人说什么以后过不上舒坦日子?难不成我还会苦了你不成。”
“侯爷误会了,我同明晖说的是年关将至,眼看着要忙起来,没剩下几日能够偷懒的了。”看来高靖远没听到多少,沈思漓默默松了口气,气定神闲地说。
“原来如此,是我误会娘子了。”高靖远问道,“我听闻薛家千金从前惩戒过你……”
“不打不相识嘛~”
高靖远直接回了红枫院,沈思漓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心里嘀咕他怎么最近老往她院里跑,这不是打扰她练刀嘛……
侯府内各院里早早烧起了地龙,正屋书案上摆着个芙蓉石蟠螭耳盖炉,袅袅云雾散发出浓郁的降真香。
高靖远不喜屋内有丫鬟们在场,也不让她们近身伺候,非要她亲力亲为地替他更衣,才有个好脸色。
这不是拿她当丫鬟嘛。
雪芍奉上热茶后退了出去。
高靖远卸下一身银身铠甲,松开衣领吐了口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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