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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桃》

38. 第 38 章

“来了来了!小桃,你的酥塔出来了!”

柳东林眼尖,最先看到斋堂后门处,有个僧人正端着一盘熟悉的金黄色点心走出来。

正守在点心区附近角落里的几人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杨桃看斋堂门口已经有人进来了,眼睛便死死盯着人家。

那是一位衣着素净却不失端庄的中年夫人,看得出来她脚步有些急,发髻上的步摇也跟着摇晃摆动起来。

钱氏与嫂子关系亲密,自然知道她喜欢吃点心,她对钱家的付出,钱氏也都看在眼里。

可出嫁的女儿,对家中迂腐的父兄,也是有心无力,她只能借着禅会的名头,让嫂子出门透透气。

“嫂子快看,就是那儿了,怎么今日瞧着,品类又有些不同了,想来是我有口福!”钱氏笑着走近了点心区。

钱夫人目光灼灼,被玲琅满目的各色点心晃花了眼,即便还未吃到,唇边便已扬起一抹满足的笑意。

她先拿起中间最漂亮的一块荷花酥送入口中,却不是她方才闻到的那个香味,钱夫人有些失望。

她又搜寻了一圈,最后被边缘那碟金黄的满月吸引住了视线。

“酥塔?”

钱氏也注意到了这碟点心,它金黄焦香的外形实在诱人,才刚拿起,一股浓郁的乳香味便扑鼻而来。

“就是这个味道!方才我在殿外就闻到了。”钱夫人咬下一口连连赞叹:“外皮酥脆,内陷嫩滑,好新奇的做法!”

钱氏也很惊讶:“这是哪一家的点心?好像从未见过。”

一旁的丫鬟回道:“据说寺里的点心都是从城里买回来的,奴婢倒是也从未见过这个。”

“不如一会儿去问问寺里的僧人,若是城里也能买到,嫂子买些回去,也能给侄子们尝尝。”钱氏十分体贴道。

钱夫人感激地看了一眼小姑子,眼看着身边逐渐来了好几位女眷,她们又不好多拿,只好将竹签投给酥塔后去取了餐离开了。

在钱夫人之后,人们很快发现了今日的新点心。

“咦,今日又有新点心?我来尝尝……唔!好香!这味道与其它点心竟完全不同!”

“什么新奇东西?”

“还真是,我也曾去汴京待过几年,各大点心铺子吃了个遍,也从未尝过这个味道!”

“这外层的酥皮好脆,虽不如荷花酥漂亮,可这口感真是惊人。”

“我也来尝尝……”

“咦,怎么没了?”

……

酥塔本就量少,杨桃只烤了三十个送过来,前边的人尝完了,都对它好评如潮,惹得后边连模样都没看到的人十分好奇。

尝过的人对它流连忘返,忍不住去问僧人是在哪家铺子里买的,没尝过的听见大家描述,更是好奇得抓心挠肝。

短短一夜,杨桃的蛋挞竟在香山寺中有了不小的讨论度。

不过已经回到谢家的杨桃并不知情,她看到前面几人对她的新点心评价不错,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倒是后厨的僧人,被各家下人来问了多次,就连慈恩这个主持,都被好几人旁敲侧击地打听,他斋堂今日的新点心是出自城中哪间店铺的手艺。

其中一人,便是冯远觉。

“大师,真不是我贪嘴,实在是内子怀有身孕,胃口不佳,今日过来听禅会,她倒是对这酥塔情有独钟,就是量少了些,闹得我实在没办法,这才来找你来了。”

慈恩与冯远觉相识多年,自然不会瞒他。

可杨桃在听到那位夫人说要打听自己的蛋挞时,已经第一时间找到了主持,交代他不要将自己说出去,以免有人去书院打扰山长。

那时的慈恩被几个孩子眼巴巴盯着,自然只能答应她。

哪里能想到杨桃小小年纪,竟然还真说到做到,香山寺被她的新点子引来了不小的关注。

慈恩为了改善斋饭的水平,不惜连蒙带骗哄来城中的大厨,但点心这里他实在没办法,那些点心铺子,哪一个不都是将配方看得严严实实的。

本只想选几样众人喜欢的,再加点噱头就算了,他也没想过在这上头做什么文章。

没想到只是随口叫住的小孩子,竟有几分真本事。

这又何尝不是香山寺的机缘呢?

慈恩一心要让寺院发扬光大,香火鼎盛,不管是从哪方面,他都不会放过一丝机会。

想到这里,慈恩对冯远觉的回答还是存了几分保留。

“不是贫僧有意隐瞒,实在是做这点心的人,身份特殊,不想被人打扰,才将点心卖给寺院,若是施主实在喜欢,贫僧明日便去问问,能否多做些就是了。”

慈恩想得很简单,既然这点心受人喜欢,杨桃肯定希望能多赚些钱,想必加量也不是什么难事。

谁知杨桃听了却一脸为难:“大师,不是我不想做,而是这点心实在费时费力,一日最多只能出六十个。”

慈恩虽不想强人所难,可这一日六十个的分量,实在太少:“小施主,若是因为价钱,我们还可以再商量。”

“大师误会了,不是因为价钱,这酥塔的成本是很高,我年纪虽小,但也是受过山长教谕的,漫天要价岂是君子所为!实在是因为工序复杂,而我能力有限……”

慈恩略一思忖,突然循循善诱道:“施主年纪还小,确实情有可原,不如......施主将配方卖给本寺如何?”

杨桃大惊,好家伙,这人果然是老狐狸,我没跟你开价,你倒想跟我偷家!

她虽然脑子里还有很多点心配方,可因为设备和材料的受限,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复制出来。

这蛋挞的配方包含着西点的基本材料,若透露出去,说不定日后就彻底暴露了。

杨桃可不敢小瞧传统手艺人的聪明才智,他们闻一知十,融会贯通,只要稍微撕开一个口子,说不定所有的点心师傅闻着味儿就围上来了。

“大师可真会说笑,我虽然年纪小,但为了做出这个点心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怎么能说卖就卖呢。”

每天六十个虽少,她能赚的也不多,可杨桃更不想因为自己想赚钱,就带着陈力跟她一起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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